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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卷書也不能形容一二的恥辱。 (3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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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術?

章邯摸摸少年的頭,“去吧~”

讓少年自己玩兒去,縱情山水,牧馬放羊,能用著別人的身份享受一會兒是一會兒。

“雖然聽都沒聽過,但這所謂的換顏藥一旦吃下去,便不能停吧?”

章邯淡然地看著與其他孩子嬉戲無常的少年,“對,且每次服藥痛不欲生。”

聽到這裏,我不知道該不該笑出聲,藥效越是好的藥,副作用越強,看他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種痛苦,真是……該,“這件事,我告知將軍一人,希望……”

“章邯說過,先生與這世間的殺手不一樣,這件事,我也只敢信先生一人”所以這件事只會爛在肚子裏,所有知道內情的人,時機一到,自有去處。

呵,冷嘲自己,這世上居然還有人願意相信她,“當年始皇帝陛下讓我做三件事贖罪,前兩件都沒有做成,希望這最後一件不要落空。”

“人心難測,盡力而為,莫玄在墨家多年,趙高都能決意棄用,何況你我?”這麽多年,章邯也看開了不少,“沙丘之變,上郡賜死,蒙家罹難,左右丞相、滿朝文武相繼出事……雖非我願,但我確實無能為力,而你……已是不易。”

答應莫玄入羅網,只不過是順便而已,欽原始終是羅網的人,始皇帝陛下駕崩後,她依然能夠遵守當初的約定,實在比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人好太多。

“是,做人何必那麽多條條框框。”

利來利往,也可放下權益之爭,暢談一場山河萬載,無關是非對錯,尤煮一壺清水,烹茶待客後也可以用來熬制毒藥。

“這個或許對你有用”臨別前,章邯從腰間拿出藥瓶贈予欽原。

撥了瓶塞聞聞,這種類似於火炭的味道,“是什麽?”

“用熒惑殘片配制的藥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在那件事未成之前,你還不能死”多一分保障,總比他孤軍奮戰的好。

收入囊中,翻上馬背,我還是想問一句,“章邯將軍可曾後悔?”

章邯沈默了一會兒,慢慢搖頭嘆息,“扶蘇公子不宜為君,即使登上帝位,也未必守得住大秦江山。”

如此,我終明白,嬴政於章邯的授命,和我是一樣的。

終將敵對

像餌一樣,總會有魚看不清楚形式,為眼前的一點點肥肉,葬送自己的性命,哪怕僥幸逃生,也必然弄的滿口鮮血。

項羽剛正果敢、英勇無畏,素來說一不二,極為討厭鼠偷狗盜之輩,比較作壁上觀的諸侯聯軍,田榮相信項羽會更厭惡漢軍。

故而,一進帳,田榮便直言張良與羅網勾結。

“項王?”看少羽神態平靜得出奇,範增不由地犯怵。

少羽擡手止住範增,邀田榮上座,“田將軍是說,當年伏念顏路是假死?那這些年?”

“是,這些年伏念顏路養在羅網,毫發無傷,足見張良心機深沈,早就為劉季入主關中做好準備了!”

哼,真當他是瞎的?端起一碗酒敬田榮,少羽不動聲色地拿出幾案下的馬鞭,“可你剛才說,被你擒住的只有顏路和張良。”

如果田榮與少羽有多見幾次,此刻就會發現一向直接了當的他,竟然這麽拐彎抹角,“伏念負隅頑抗,已死在亂箭之下,只是張良與羅網關系匪淺,又是劉季心腹,還請項王早做決斷,莫再寬容此等鼠輩!”

“哦?”輕輕放下酒碗,少羽此刻的眉眼,是靈秀勃發的,“可我怎麽聽說,伏念死前已武功全失?”

“……”田榮猛地一怔,只見趙將司馬卬緩緩從項羽身後出來。

“司馬將軍,你說呢?”少羽嘲諷地看著田榮。

司馬卬單膝拜下,“張良師兄弟三人並未與羅網合作,這些只不過是田榮怕項王怪罪我等之前延誤戰機,假立戰功罷了”張良給的那份情報上,全是田榮在巨鹿之戰時給楚軍下黑手,後又借項羽之名到處搜刮民脂民膏的罪證。

“你放屁!”田榮驚懼之下,撥刀要砍司馬卬。

少羽騰身而起,揚手便是一頓鞭子抽下,卻不想田榮好歹是個將軍……

“羽兒!啪!”範增規勸不及,挺身去當,冷不防挨了一鞭子。

“亞父!”少羽及時收回力道,卻也把範增打得顫巍巍,立馬跳過去扶住,也顧不得為張良師兄弟三人出氣了。

靈光一閃,範增假裝脾氣上來了,一把推開少羽,“你打死我這把老骨頭算了!”拂袖而去,令少羽不得不追他出帳。

趁此機會,皮開肉綻的田榮趕緊爬起來,帶著幾個親信逃出楚營……

是夜,安撫好範增,承諾其不再追究田榮的少羽來到張良房中,探望顏路。

“亞父說,田榮對穩定局勢有利,還不能殺他。”

張良收集田榮的罪證,也只是為了讓齊地的聯軍與楚軍互相牽制而已,卻沒有料到田榮居然會有所察覺,“我知道。”

“那……三師公,是承認了。”

端著藥碗,望著英氣四溢的少羽,張良一時之間竟不知作何解答……最後只得避開青年威風凜凜的目光,點了點頭。

“好”悵然若失地淡笑著,你們果然都會離我而去,“那昔日小聖賢莊相護之情就算報了,馬車就在帳外,張良先生一會兒就上路吧。”

轉身離開,放下簾帳時,少羽又頓住腳步,“他日戰場相見,不必留情。”

接受救命的餅,不忘偷雞的賊,恩仇不可一概而論。

少羽顧念舊情,不代表旁人不做他想,伏念被殺出乎範增意料之外,張良勾結羅網,促成趙高與劉季的合作,他卻深信不疑。

故意放走田榮,不至與諸侯聯軍鬧得太僵;不追問張良顏路去向,全了項羽的還恩之心;暗中知會全軍將領,即便沒有明令,大家也心知肚明。

何況,少羽並不知道,送張良顏路離開的車夫,不過是一介書生,手無縛雞之力還品行不端,在楚軍地界還好說,出了楚軍地界會發生點兒什麽……範增也很難預料~

驅車行駛在越發狹窄的路上,顛簸得車裏的顏路吐了好幾口鮮血,張良只得親自動手讓車慢下來,與車夫溝通的言辭間,語氣重的像在責罵。

“你走吧”讓車夫從車前下來,張良便要自己駕車。

“果真無禮”左右手交換著拍掉衣服上的灰塵,車夫很是不滿張良的態度。

張良深吸一口氣,牽著韁繩一點點調轉馬車往寬闊平坦的道路行駛,“不是念在兄臺有心幫忙,我會更無禮”越是不好走的山路,追兵和伏擊就越少,可是二師兄現在的身體如何受得了這樣的折騰?況且,要來的始終會來,兵來將擋水來土掩,無需避之。

“哈哈哈……”車夫直爽的大笑,原來張良知道他的用意,這樣的話,“陳平就更不能走了。”

說完,陳平再次跳上馬車,直接坐了進去。

短暫的思考之後,張良駕著馬車平穩的出了楚軍地界。

對於一個軍人來說,最痛苦的事,莫過於你在沙場沖鋒陷陣、舍生忘死,上面還各種欲加之罪。

章邯一回到軍營,便看到副將應華捧著九道召令直直的立在營中,周圍站滿了雙眼死灰的士卒。

“……”每一道召令都在責怪章邯和他的士兵懦弱怯戰,一退再退,喪.權.辱.國。

“下去吧”平靜地拍一拍某個士兵的肩膀,章邯一點也不想再為這種事情動怒,“再等幾個月,兄弟們就解脫了,下去吧。”

“將軍”士兵們面面相覷,從彼此的眼神中又看到了希望。

“我相信將軍!”

“我也相信將軍!”

“我也是”

一個,兩個……最後,所有士兵自行散去,無論胡亥待他們如何,秦國待他們如何,主帥章邯從來沒有騙過他們。

“冬梅春雪零落,秋菊夏花繁多,不知酒錢足否?騙得暖江下肚。”

漫步回首,趙高已然離劉季很遠,其歪詩卻一字不落地傳進了他的耳朵。

‘暖江’,雜酒之名,口感極差,亦不醉人,卻是傳承了千百年的名酒。

傳說當年軒轅黃帝與自己的軍隊失散,被蚩尤的部隊逼到冰封雪地之處,饑寒交迫中遇到一只奄奄一息的赤鳥,軒轅黃帝想著自己已入絕境,便用了僅剩的果釀餵食赤鳥,不想遺漏的果釀一沾到冰面,竟化開了千裏冰封的江面,江水奔騰而下,將蚩尤的追兵盡數淹死。

等軒轅黃帝回過神來,已不見赤鳥蹤影。

後來,軒轅黃帝平安回到部族,便將果釀取名為暖江。

此後,每逢出征,軒轅黃帝必以暖江佩之,而他與蚩尤共有七十一戰,最後一戰的勝利,則是因為得到了九天玄女賜予的黃石天書。

在後世諸多的傳聞中,關於九天玄女為何會幫助軒轅黃帝,最多的說法是軒轅黃帝當年所救的赤鳥,就是九天玄女。

大爭之世,凡有血氣,必有爭心。

劉季以暖江隱喻,便是希望如軒轅黃帝一般每每能逢兇化吉,絕處逢生。

這本無可厚非,可他又說騙得暖江,暗指軒轅黃帝當年救下九天玄女,其實是早有預謀。

可見,此人的心思與臉皮異於常人,絕非一般無賴。

張良、陳平、顏路三人一路從官道回漢軍營的路上,追兵不斷不說,就連敵我陣營都有些混淆了。

一劍挑開顏路面門的利刃,張良的背部赫然一條深長的血痕,“小人!”

他這句話,自然是對把顏路從馬車裏扔出來做擋箭牌的陳平吼的。

陳平拍拍膝蓋上的泥,剛才扔顏路完全是顏路自個兒的要求,關他什麽事?他這摔了一跤,都還不知道找誰算賬呢~

額……在樹後躲緊了,這種時候就不要過去幫倒忙了。

一劍斷喉,拉過顏路,反手刺穿背後殺手的身體,張良的手臂被砍上一劍……

嘖嘖~

陳平在樹後連連搖頭,張良為了護顏路已經被砍了好幾刀了,寡不敵眾,心有旁騖,唉~

很快,淩虛被數把利刃架住,抽脫不開。

“不要!”張良驚恐的對身後吼道,幾乎是要棄劍轉身,任人宰割……“咣”鮮血與光芒激蕩而出。

“呵”欽原嘴角勾起一絲笑意,擡眸,一片腥紅的邪魅。

殺人,沒人比我更專業。

張良的淩虛劍法,加上欽原的殘暴無情,最後一位殺手,穿心而死。

“刺啦”欽原猛地把刀從殺手胸膛裏拿出來,血濺了一身,人的肋骨其實沒那麽堅硬,有足夠的力量,直取心臟也不為過。

樹後的陳平一個激靈坐在地上,這……這哪兒來的幫手,這麽兇狠?摸摸自己的小心肝,祖宗保佑,千萬不要惹到她。

“噌”正當陳平向四方神明祈禱的時候,張良劍指欽原。

看著張良全身顫抖著眼眶發紅,欽原面無表情地把血擦在衣服上,“你最好考慮清楚,如果我死了,你的”瞟一眼氣息奄奄的顏路,意味深長地笑著,“二師兄還保不保得住~”

他只有一個二師兄了,可……“不是因為你,大師兄不會死!”

抓住張良刺進胸口的劍,血滴答滴答地往下流,“你不是不滿我在客棧周圍埋伏殺手麽?呵,怎麽,這會兒又來怪起我了?況且,你是幹什麽吃的?”

抓著劍刃一點點拿開,進前,“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伏念都照護不住,你算什麽?!”

張良翻轉劍刃,疼得欽原松手,趁勢砍下……

“伏念根本是被你自己害死的!”誰叫你去惹田榮,還被有心之人利用了。

淩虛在欽原頭頂停下,只是因為她是欽原而停下。

張良,她還沒有看到她該看到的東西,她還不能死。

見張良被欽原刺激得不行,陳平一咬牙一跺腳,從樹後沖出來抱住張良,“冷靜,冷靜啊兄臺!”

轉頭對欽原笑道,“嘿嘿嘿,大家現在都在一條船上,相互理解一下,消消氣,消消氣啊~”

“……”我仿佛看到了書生版盜跖,一臉賤笑,十分討打。

“哎呀!你這人……”陳平被張良一把甩開,趴在地上就要對張良破口大罵,卻被張良一個要吃人的眼神止住,默默無聲地爬向了別處……

“我的確還沒有強到足以保護任何人,但,絕不是你能耍弄的……進關之後見分曉吧。”

啥?!

一把扯住轉身去扶顏路的張良,以漢軍現在的實力,張良應該不讚成漢軍進關才是,“你說清楚點!”

張良回身,滿眸嘲諷,“原來,還有你不知道的事。”

……

不知過了多久,陳平冒著生命危險來叫欽原該走了的時候,呆在原地的欽原才慢慢回過神來。

之後,欽原三日不眠不休,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,騎馬狂奔回鹹陽,卻被沛公的親兵衛隊阻截在函谷關外,羅網刺客團也不再聽她號令。

越親近越疏遠

水中浮木並不是最好的材料,可當我舍棄它溺在水中,你卻不願用它修補短板時,我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還有沒有意義。

如張良所料,我在函谷關外等了四天五夜,沒有一個人來見我,就連鬼翎也借口忙到無法呼吸而拒絕見我。

這讓我覺得,陳平那一套先禮後兵的理論牙根兒不適合我,解決事情還是該用直截了當的方式,比如說某幾個負責監視我的士兵,說什麽非常時期不能逛街。

哼,果然是裝的,打一頓之後好多了。

至於趙高?有些人不是你不想見,就能不見的,反正我已經禮過了。

打完士兵,大搖大擺地經過路邊小攤,小販的嘴臉不再熱情……低頭聞聞,自己身上的味道確實難聞。

找個地方洗澡去~

你不是最討厭別人碰你的東西麽?你不是從不讓人踏足你的臥室麽?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是吧?

我都說了不管最後怎麽樣,你想幹什麽,我想幹什麽,我是一定不會背叛你的,你居然這麽幹?

那好啊,這表面夫妻也別做了!

被氣昏頭的欽原,就這麽怒沖沖的回了趙府……

觀冬藏霜降,賞蒼竹寒風,趙高從未好好看過自己府上的景致,如今這一看,確實合他心意。

“大人……”突然,府中下人瑟瑟發抖地跑過來跪下,個個鼻青臉腫,用生命在說‘我們已經盡力了’。

香溢滿室,華服遍地。

兩種美好的事物,加起來卻是遍地狼籍也無法形容。

“大大大,大人,夫人她……”李大娘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。

揮手讓所有人都下去,擡腳進屋,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,“……”一股勁風襲來。

“夫人,你做什麽?”一把抓住欽原的棍子,粉碎。

“嘁,夫人?”欽原徑直出拳,等趙高一側身,立馬近身來個黑虎掏心,“撕啦”扯爛趙高的衣襟,接著掃腿踢爛臥房的門。

繞到欽原身後,一肘擊在她後腰上,趙高心裏隱隱燃了火苗,盡管曾與欽原同眠,可這間房,他從來不允他人進入。

踉蹌著撲到浴桶上,嘶~

後腰被打得疼,肚子被磕得疼,抓起桶裏的毛巾一甩,沾水飛出。

趙高擡袖一拂,熱水盡數飛了回去,只見欽原低身避過,以毛巾作為武器,灌了內力,向他打來,一招一式沒有半點玩笑。

毛巾始終是毛巾,即便欽原忍著經脈逆行的痛苦勉強灌註內力,與欽原劍的威力亦不可同日而語,幾個回合下來,趙高手上青一道紫一道,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。

拽住毛巾往前一拉,順勢擒著欽原的胳膊往後一擰,把她背著手按在浴桶上,趙高對欽原惡劣的表現極其生氣,“冷靜沒有?!”

雙腳蹬著浴桶,借力往後一撞,趙高一松手,欽原就一左一右地抓緊趙高的腰帶,過背把他摔進浴桶,“哼,冷靜個毛,啊……”還沒囂張完,就被趙高拉住手,幾乎與他同一時間栽進浴桶……

“噗”嗆了一口水浮起來,左手被趙高緊緊拽著,右手想也不想地劈下去。

吧唧,趙高一把抓住欽原的右手手腕。

我去,完全被制服!使勁一掙,本想往上一番,可這個不遠不近的距離著實尷尬,腳上又不便使力,只得惡狠狠地瞪著他,“放手!”

欽原越是使力,就越與趙高貼近,水汽氤氳裏,麥色的線條若隱若現的起伏著,流暢的發絲濕漉漉的散發著香味兒,發尾漂浮在水面,在花瓣的穿插中,與紅發纏繞在一起,讓趙高的思緒情不自禁的迷離起來……

“放……”氣氛突然詭異,一種成熟男人的味道越來越濃,衣襟半敞的趙高瞇眼看著我,眼神一路下滑。

咕嚕,欽原哽咽了一下,停住了想要一腦門撞得趙高頭破血流的沖動……

恍惚間,我突然意識到今天可能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,雖然我是個充滿低級趣味的人,但我只希望看別人低級趣味。

感受到愈發靠近的男人味,這可不是認慫就能解決的問題,堅決反抗的話,可能,大概……腦補的畫面不可描述。

隨著紅發的移動,水面輕輕帶出波紋,欽原的左右手被趙高按在桶兩邊,氣息呵在她滾燙的臉上,“看著我……”

手被固定在木桶上動彈不得,感受到趙高熱辣辣的氣息,每一根汗毛都高度緊張,撇過頭都壓制不住狂亂的心跳,那裏還敢看……趙高!

“……”在欽原的耳前落下一吻,女兒香漫漫侵染每一分思緒。

接著,趙高的溫柔順著欽原的臉頰一點點往下,細細品嘗她的香甜美好……“別動”感受到欽原的掙紮,身體的野性被挑動的更加厲害。

聽著趙高的呼吸聲開始變得急促,我全身僵硬著不敢再動,這種事情……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對吧?他再怎麽強大,也是個男人啊,萬一……壓制手的力道漸漸弱了下來,最後松開,向上游走……

纖長的手指輕輕一拉,褪去欽原的外衣。

“啪!”欽原驚得一耳光打下來,打完之後更加害怕,幾乎每個細胞都在抗拒,咬緊牙關地看著趙高,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激起全身的雞皮疙瘩,頭發絲都極為敏感的想要逃跑……最後死死閉著眼睛。

輕輕一笑,趙高全當這個耳光是在調情了,暧昧無比在她耳邊說,“你曾說,你是我的妻,你我如此,有何不可?”

趙高的氣息撲進欽原耳朵裏,弄得她又癢又慌又發怵,總之這些年來的手段、智謀、膽量都餵狗了,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只小貓,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個球。

萬不得已下,欽原一遍遍提醒著自己,忍忍就過了……靜靜等待中,每一個呼吸都長的要命,但卻……動靜全無……停了?

又過了一會兒,欽原慢慢睜眼看著趙高。

我與趙高的五官從未這樣近在咫尺,不對,連咫尺都沒有的對著!他的鼻子就這樣抵著我的鼻尖,一雙放大無數倍的眼睛騷氣十足地看得我心裏發毛……

趙高魅惑地問,“你當日的話,現在可還算數?”手放在欽原最後的衣服上,勾起十厘米的高度不動。

我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……無奈地慢慢靠過去,緊貼著他的胸膛。

趙高魅惑的笑容微微泛著苦澀,可懷中香香軟軟的欽原,已不似方才那般僵硬,稍稍使力,脫掉她最後的衣服,只剩一件塑胸……低頭吻下去,額頭、眼睛、臉頰、下顎、脖子……手從她背部向下游走……最後,放在塑胸帶上的手,卻沒有狠心拉下。

罷了,就當她此生還我點利息……推開欽原,趙高淡淡地笑著。

欽原驚魂未定地看著趙高,整個傻掉“……”

“哈哈哈”趙高朗聲笑之,邪魅狷狂得勾起欽原的下巴,不容抗拒地一個深吻……吻完以後,大指姆輕輕摩挲欽原的嘴唇,看著欽原香肩附近的一片紫紅,戲謔地說,“如果夫人意猶未盡的話,夫君完全可以繼續~”

繼續你個頭!趕緊摸爬滾打的從浴桶裏出來,隨便撿起兩件衣服掛上,一步一個踉蹌地跑了……身後的趙高狂笑不止,笑笑笑!笑死你算了!
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笑著笑著,趙高的聲音變得低沈,靠著木桶邊緣,思緒淒清冷靜得很。

欽原落荒而逃回到自己的房間,怎麽扯衣服也歪歪扭扭的套不好,這臭衣服!

扔到一邊,然後趕緊打開櫃子,快速翻著……每一件都很合身,卻覺得每一件都沾了趙高的味道,這件太亮了,這件顏色太醜……

“誰!誰在那兒?!”突然感覺有人在屋子裏,欽原高度緊張地吼著。

如芒在背地觀察四周……沒有一點異常。

可她還是覺得黑暗中有人窺視著,幸災樂禍的竊笑,腦海裏不停的回放剛才發生的一切,趙高的笑容,趙高的觸碰,肌膚相親的貼合,唇齒殘留的溫存,他身體的悸動……倚著櫃門慢慢癱坐在散亂的衣服裏,呆呆的將衣服一件又一件的穿在身上,層層疊疊,完全把自己埋起來……欽原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感覺。

這個世上,他是唯一一個能夠這麽對我,且名正言順的人。

我不是沒設想過出現這種情況該怎麽辦,也無數次地跟自己說沒什麽的,沒什麽的……出現這種情況時,一定要克制抗拒的本能,尤其是在猜到他並不是……欽原的手顫抖著不敢去碰胸口上,那三道淡淡的疤痕,此刻,已被一片紫紅覆蓋。

我不是討厭害怕,也沒有覺得他骯臟惡心,我實在是……跨不出這一步。

切確的說,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跨出這一步。

也許,我並不是百分之百的忠心,但不管他的結局是不是跟歷史上一個樣,只要趙高活著,我都會做好他的兵器,他死後,我也會好好背著這個名分一直走下去,可……為什麽,為什麽要這樣?

這是我的底線啊!

我這個身體其實真的很一般,一馬平川不說,這些年為了練功,經脈裏有太多沈屙,皮膚上不能除去的疤痕也不是一道兩道……什麽樣的苦難都無所謂,我也可以死的很慘,大卸八塊,挫骨揚灰都沒有關系,但我不能把自己交給你們這裏的任何一個人。

即便是趙高。

如果他剛才繼續,我會順從,但順從之後……把自己裹得更緊一些,深呼吸,沒事,沒事,忘記今天,忘記今天……

“!”聽著外面的鳥叫聲,欽原在一個顫栗中驚醒。

望著外面的天色,已近辰時。

從衣服堆裏出來,隨便找兩件穿好,其餘的胡亂塞回櫃子,紮個馬尾……然後找出所有的藥水。

你既然不要我管羅網的事,那我以後不會再回來。

欽原這樣想著,便將化屍的藥水全部倒在桂花與銀杏樹周圍的土壤中,經過長廊,遠遠見到趙高從池邊過來,轉身就□□離開。

見那抹青色快速消失在自己眼前,趙高楞了楞頓住腳步……默然回了自己的書房。

夏蟬與蝴蝶,大概兩種最愚蠢的生物,地下蟄伏無數個長夜,痛不欲生的蛻變之後,只為短暫脆弱的數日光陰。

數日光陰,它們承受一切苦難也要追求的無怨無悔。

因此,在最美麗強盛的時候迎接自己的失敗,是悲涼,也是一生所幸。

回到漢軍營,第一件事,去給顏路煎藥。

“待會兒沛公與我有事商議,你可同去”安坐於顏路身旁看書,張良料定欽原會無功而返。

將顏路的藥遞到張良面前,他楞了一會兒,然後……讓開了。

咦?不應該為了防備我下毒,事事親自照料麽?欽原這樣想著,扶起顏路餵藥,張良竟是無法平心靜氣到需要出去暫避……

“子房……是在氣我”這麽多天,張良一句話都沒和顏路說。

將藥碗放一邊,拿個軟墊給顏路靠著,“他是因那件事而遷怒先生?”

顏路搖搖頭,“閣下心思巧變,就算沒有顏某的提點也會有應對之策,子房他是氣我……害了大師兄,更視自己的生命為兒戲。”

那是,大不了賣點秘密~

“你怎麽可能害伏念!等等……”細思離開文豪塑造館後的種種,有那麽幾次顏路與我談話的時候,確實不經意被他溫和平然的氣質所吸引,有意無意的透露了某些信息,“你沒有告訴張良第二天有危險的事?!”

“……”顏路默默地拉了拉被子壓好。

“為何?”如果顏路提醒張良,以張良的聰明才智,在一夜之內想到辦法救他們師兄弟三人,也不是不可能。

顏路黯淡無力的目光陡然灼灼,“在下說過,想讓你和子房停手,哪怕是以生命為代價……況且,我若告知子房,他最短時間內能動用的力量,只有沛公。”

“反之,至少可以提前三個月入駐關中,而在當時那種情況,伏念先生一死,你的師弟為了保住你,就一定會示弱,如此就徹底斷掉了你師弟與少羽的情義,日後對楚軍下手再無顧忌”環環相扣,堅不可摧,取舍分明,果然三傑。

“而且子房會以為是你故意引田榮向師兄弟三人下手。”

田榮的智商怎麽可能在張良出手之前有所察覺?範增再怎麽想借聯軍打壓漢軍,也不會不顧忌少羽的情緒,直接派人去幹掉他們師兄弟,所以,只能是我這種反派搞的鬼。

當然,鬼翎幹得跟我幹得也沒什麽區別。

顏路咬牙使了幾次力,還是沒能從床榻上起身,只得滿是愧疚地對欽原拜首,“抱歉,在下自問一生行事光明磊落,這次卻有意陷害閣下,如今還要勞煩閣下照顧,委實小人”欽原既然不肯停手,那就只能向她下毒手。

“不分善惡,一視同仁,是迂腐;寬以待人,明察利弊,方乃君子”扶顏路躺下,他與伏念想要斷掉的,不止張良與少羽的情義,也有我與張良那脆弱不堪的合作關系,“顏先生不必介懷,各憑本事,後果自負罷了,只是張良已非你那個任性頑劣的小師弟,你的心思他怎會不知?以後,我與他的事,先生不要再管了。”

喝了藥神思倦怠,顏路正想睡一會兒,“嗬,這也是子房想對我說的。”

漢軍日益壯大,方方面面比以前正式了很多,從顏路的住所到議事處,多了二十五個左右的崗哨,原先的百米一崗,縮短到七十米一崗,巡邏衛隊的人數也從八人增加至十二人。

只是……剛剛打招呼的士兵的眼神讓張良很不舒服,轉頭看欽原,欽原一臉淡定轉過來看他,用眼神詢問,有何貴幹?再看看走遠的士兵正奇怪的與一同巡邏的人交流著什麽。

張良疑惑地從頭打腳打量起欽原,這才發現……當即找來一件披風給欽原披上,下巴以下全部嚴嚴實實的遮住,壓低聲音說,“哪怕你將這漢軍營的兵力部署倒背如流,也再無半點用處。”

對於欽原脖子上的痕跡則只字未提,之後有人調侃,也風輕雲淡地替她遮掩過去。

酈燕

水中撈月,追逐明日,一場永遠也無法結束的夢,包裹著絢麗多彩的千絲萬縷,想要抽絲剝繭,那就讓它變的真實。

與其說是商議,還不如說是通知兼示威,欽原全程一言不發,也沒能避過劉季的再三‘垂詢’。

“軍政之事,利民固本,本乃兵者,兵從民來,順從民意,自然收服民心,有心則本足,本足方能擴大經營,一本萬利”幾句話下來,讚美的掌聲不絕於耳。

雖然是空話套話,但用來裝一裝還是可以的,畢竟劉季並不是真的要我提什麽實際性的建議。

樊噲難得聽得清楚明白,領悟透徹,“好,說得好!不愧是軍師夫人!”

“樊將軍過獎”欽原依然謙遜一禮,以表尊重低調。

掃過角落裏的刻漏,銘記此刻的時辰,劉季覺得氣氛正經到恐慌,蕭何陳述軍資調度問題,張良指點樊噲工事漏洞,周勃、盧綰細聽陳平對行軍地形的解說,大家是不是太積極上進了?

就連欽原也……和顏悅色給大家整理書簡,提醒疏漏、安排飯食、反應民意……

關中系天下大局,得失之間,風雲傾覆。

這場事關漢軍命運、扭轉楚漢強弱形勢的議會中,劉季總覽決策,決定漢軍去向;張良運籌全局,洞察先機;蕭何通達基層,保證各個環節正常運行;陳平細致敏銳,輔助樊噲等武將完善軍事。

欽原的獨到見解亦大受眾人賞識,無不道她與張良才識相合、天生一對。

唯有張良知道,欽原的氣勢弱到平淡乏味,毫無攻勢。

“縱我不來,子欲往之;縱我不思,子固謀之;天時地合,爾當順之。”

沿著漢軍營的布防線一直走,不覺行至荒野,滿山蔓草之中,張良優雅地念詩聲傳了過來。

“你的腳程什麽時候這麽快了?”居然能出現在我前面。

拂倒一片枯草坐下,張良難得不拘小節一回,“捷徑,不像你,總喜歡走死路。”

“遇到死路,那便開路”世間的路要是都那麽好走,就不會有先驅者一詞,第一個站起來行走的人,定會經歷子孫後代想也想不到的痛苦,可他所擁有的,也是後來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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